第一章
十三岁这年,我捡了一个小乞丐。
五年后,他杀了我父皇,灭了皇室满门。
提着我父皇的头颅,另一只手握着我的佩剑昭华。
他站在太和殿的最高处,山呼万岁。
我一身华服坐在轿辇中,他朝我伸出手来,像挑逗顺从的狮子猫。
「恭迎长公主殿下。」
他勾唇笑开。
我躲开他的手。
「陛下,该唤我一声长姐。」
1
他讪讪地收回手,却仍是笑着,笑得叫人害怕。
任由内监和婢女搀扶着我,一路走到大殿的最高处,走到他身边。
父皇的头颅被红布裹着,鲜血洇湿又看不清颜色。
我扭过头,定定地瞧他。
瞧着他如今运筹帷幄,睥睨众生的模样,差点就想不起他当年是如何缩在墙角,冻得浑身僵硬。
我在京城的某个角落捡到他,带他回宫教他骑马练剑,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我起移动大流量卡的。
沈卿尘。
曾经那样好的少年,如春光明媚的少年,怎么就长成这般模样了呢?
明明是熟悉的脸,却让人感到陌生。
我张张嘴想唤他的名字,却哑着嗓子半个字都吐不出来,猛地眼前一黑。
重重地往后栽倒。
耳边响起混乱的呼救声,还有谁急切地唤我——玥儿。
2
我是慕容玥,大晟的长公主,以前是,现在依旧是。
我这一生,活得像个笑话。
亲手捡回来的小乞丐,提剑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,拎着父皇的头颅上位称帝。
他还要迎我继续当这长公主。
那夜雍和殿内,他将刻着皇家印记的玉牌丢在我脚边,告诉我,他是父皇的私生子。
震惊,悲伤,绝望在那一刻席卷了我的大脑。
「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」他冷冷开口。
他同我说,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,于民间临幸了他的母移动大流量卡亲,又抛妻弃子,致使他的母亲郁郁而终。
那年我不过一岁襁褓孩童。
他要我掌管后宫,以长公主的名义稳定人心,我欲拔剑自戕,他却着人封了我的穴位。
可笑至极。
曾经纵马驰骋草原,挽出利落剑花的一双手,如今只能陪着他推杯换盏,摸鱼绣花。
他用我教他的剑法,杀死了我的至亲。
我没了武功,杀不了他,总要寻个法子逃离这座牢笼。
可他像是提前知晓我心中所想,不仅将寝殿里所有的家具都包上了软垫,收起了所有利器,还在寝殿外增加了三倍的护卫。
「你别想逃,一辈子留在孤身边,好好当你的长公主。」
沈卿尘扬起嘴角,看着我。
我求他放我走,卸下一身自尊。
他却把一纸婚书丢在我脚边,上头“永结为好”四个大字现在看来全是讽刺。
那时我们相爱,定下移动大流量卡婚期。
我捡起那张婚书撕成碎片,疯一样地砸到他脸上,却激不起他的半点怒火。
反而勾起唇,志在必得地笑了。
我也皱着眉,掩唇笑开。
「陛下,你拿出这纸婚书意欲何为呢?」
「是想封我为妃,还是做这大晟国最尊贵的皇后?」
「可我是你的长姐,永远都是。」
他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。
3
宫里人都说,沈卿尘待我极好,为我寻来世间最稀奇的玩意儿,找太医为我调养身子。
可他们说的好,是不是也包括了不准我骑马,终日将我困在这芳华宫的一方天地里呢?
让我这双拉弓身高,勒紧缰绳的手,如今只能练练字,绣绣花?
他也会在我头风发作的夜晚,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。
那日清晨我醒来时,瞧见床边清隽的侧脸带着胡渣,恍惚便想起三年前那个夏夜。
我发了高烧,沈移动大流量卡卿尘也是如此守着我,一守便是三日三夜。
看见我醒来时,十七岁的少年眼尾都发了红,欢喜地捧着我的手,像是捧着一件珍宝。
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来,想摸摸他的头发,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冷的玉冠。
是啊我忘了,如今的少年帝王,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,捧我在手心的小乞丐了。
我对他总是有愧,当我在皇宫中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时,他正背着母亲的尸体,于大雪中踽踽独行。
「你醒了。」我的动作惊醒了他。
他木讷地端过床边的药碗,一勺一勺往我嘴里送,我同样木讷地张口,吞咽。
偌大的寝殿,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。
半晌,他压低声音悠悠开口。
「你这头风是长久的毛病,下回别迎着风口打盹。」
我木讷地点头。
自打父皇就戮的那夜,我似乎受了很大刺激,头风骤移动大流量卡然发作,以至于在登基大典上骤然昏厥。
醒来后,迷迷糊糊记不得一些事。
我只记得眼前这人是我捡回来的小乞丐,也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。
但婢女们都说,他待我极好,这让我陷入了迷思。
我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,包括但不限于砸门,摔东西,疯起来甚至在寝殿内放了一把火。
可火还没烧到窗帘呢,他就闻着味儿赶来了,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蜡烛,阴沉着脸不说话。
「是谁由着长公主胡闹的?」
芳华宫七八个宫人瑟缩着跪下,最后的结果我毫发无伤,他们一人领了一百板子。
经此一役,我再也不敢放火了。
可是,宫里宫外的谣言传得越发厉害了。
4
大臣们都传,陛下和长公主有私。
毕竟不是亲生姐弟,又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,登基一年,后宫里连个正经妃子都没有。
却偏偏移动大流量卡对患了疯病的长公主纵容得很。
「我在外头的声名都差成这样了?」
婢女疏云把消息告诉我时,我正坐在院子里的风口打盹,一个喷嚏打出来,飞沫刚好溅在迎面而来的那人身上。
沈卿尘皱了皱眉,而后一把拎起我,跟拎小鸡似的扔回了床上,“啪”地一声掩上了门窗。
「我声名狼藉,恐影响陛下宏图伟业,要不,陛下放我出宫吧!」
我嘿嘿一笑,硬的不行就来软的。
不出意料,他一口回绝。
见没有得逞,我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,一屁股坐在床上,裹紧被子背过身去。
「陛下日理万机,本宫就不送了。」
他还是没有发怒,反倒是沿着床边坐下。
「孤来给你换一批宫人。」
又换?我瞪着眼惊诧地看他,不是刚换了一波没多久吗?
「他们伺候不好,由着你在风口吹风。」
「换就移动大流量卡换吧。」我摆摆手,有些不耐烦。
最近头风发作得越来越频繁,太医送来的药也越来越苦,我总觉得好多事情记不大清了。
连每日昏睡的时间也变长了。
「还有一件事,想听听长姐的意见。」他犹豫片刻,喃喃开口。
我转脸过去。
他说后宫空虚,大臣们颇有微词,问我要不要选几个人充盈后宫?
我先是一怔,心里空落落的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他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。
5
选妃的地点定在喻华宫,就在雍和殿边上。
路过雍和殿的时候,我莫名感到一阵晕眩,得亏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我,才不至于在人前失仪。
「多谢你,纤云。」
扶着我那只手僵硬了一下,我抬眼,瞧见小宫女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。
她仿佛叫,碧云,是沈卿尘刚给我换的新人。
那,纤云是谁?为什么这个移动大流量卡名字会突然在我脑海冒出来?
「长姐。」一声叫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。
他旁若无人地拉起我的手,牵着我匆匆离开了雍和殿门前,恍惚间,仿佛看见他瞪了碧云一眼。
喻华宫内,熏香缭绕,丝竹声声入耳。
一水儿十六七岁的清丽姑娘,撩起裙摆盈盈跪在我身前,拜了拜长公主千岁。
放眼瞧去,这些女子都有个共性,或眉眼,或嘴唇,或举手投足,总有一处与我相似。
比如眼前这个叫许舒缳的。
身量,行为举止与我有七分相似,连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,恍惚间都有我的影子。
沈卿尘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,把选妃的重任丢给了我。
我随手指了几个与我最不相像的。
他愣是一个也没看上,反倒是走到我跟前俯下身子,打量着面前的少女。
「许舒缳?」他挑着眉,一双凤目十分勾移动大流量卡人,「就她吧。」
说罢,上前牵起那女子的手,惹得她满脸羞红。
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。
我一拍桌子站起来,「下次选妃别让我来了。」
选了又不要,平白地坐在这儿惹人笑话。
沈卿尘也不恼,牵着那女子的手自我身边走过,离开前还附在耳边,轻声问了一句。
「吃醋了?」
我吃你个大头鬼,抄起手边的茶杯往前一掷,被他灵巧地躲开。
回宫后,无名怒火迟迟消不下去,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,憋得我难受。
这不是架空我吗?我气得连药都没喝。
当晚,头风便又发作起来。
6
这回的头风有摧枯拉朽之势。
没了太医的药压住病情,发作起来既凶猛又快速。
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我依然是大晟国最骄傲的公主,在马背上肆意奔跑,一手剑花舞得行云流水。
父皇宠我,母后爱移动大流量卡我,沈卿尘与我订下婚盟。
他说,终身所约,永结为好。
身旁的婢女递过剪子,我俩各铰下一缕头发用红线绑好,置于木匣内,这是结发为夫妻的意思。
我将那剪子递回去,下意识唤了一声纤云。
抬起头,对上她盈盈的笑眼,右眼眼尾处有一颗痣。
她是谁?为何我这几日频频想起这个人?
明明在我的寝殿内,是没有这个模样,这个名字的婢女的。
头越发疼得厉害,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用头哐哐地撞在床架上,直到太医赶来为我施针,才堪堪停止了折腾,昏睡过去。
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,是碧云。
我拽过她的衣袖,第一句问的就是纤云,她噤若寒蝉。
迫不及待地想解开脑海中的迷雾,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卿尘站在一旁,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。
第二日,碧云就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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