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前不久，我终于联系到了少年时的好友，张张。
算起来，我已经有20年没见过张张了，不仅没见过，连音信也没有。
我经常也纳闷，你说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了，成年人的失联，竟然还会那么彻底。
是关系不铁吗？不是。
张张是我的初中同学，曾经好得恨不能同穿一条裤子，上厕所都要结伴，彼此没有秘密的那种。
说起来，我跟她的结交，也算奇葩。大概是别人眼中，最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两个人竟然成了朋友。
她是学霸，准确的说，全科学霸。我是学渣，数学考20分化学考8分的那种。
她爱看书，初二那年暑假，她去山区挖了半个月的中药材，卖掉，换回一套鲁迅全集和莎翁全集，而我，只看武侠小说，然后打架、逃学、早恋占全了。那时候很蠢，竟然不以学渣为耻电信大流量卡。
她没有看不起我是学渣，我也没有看不起她是学霸。情不知所起，就结成了钢铁友谊。
我当年不靠谱的样子，她大概挺着急的，有一阵子，她天天跟我去我家同住，只为能陪我做数理化作业。当然，她从不直说是给我补课。我那时处在混江湖的边缘，要脸的。她懂。
晚上下了晚自习，一帮同学，三五成群，闹哄哄的回家。我和她并肩走着，有时月亮很大，一路踩着月光走，有时天很黑，我们就在手电的光柱下走路。已经忘了聊些什么，只记得彼此脚步很快，那种中气十足的步伐和气势，现在是再也走不出来了。
写完作业，熄了灯，照例是要聊聊天的。有一次，黑暗中，她说，你在想什么？我说，没想什么。她说，你可以想想白天老师讲的公式，像过电影一样回忆一遍，能电信大流量卡记起多少记多少，忘了的明天早上翻翻书。
这几句话，我后来才悟到，大概是一个学霸之所以能成为学霸的极重要的法门，就像武侠中的内功心法一样，可惜，我当时的心思都在靠窗的男孩身上。
她把她看完的《鲁迅全集》借我看，可是，我居然给看丢了。她一皱眉，嗔笑着掐了我一把，说，“长点心吧”。
初中毕业，我毫无悬念的，正经高中一个也没考上，去读了职高。她如愿去读师范。
开学那天，她说，我写信给你，你可要及时回。
我说行。
2.
非互联网时代，失联一个人，是件很容易的事。 我们的失联，大概缘于我家搬了两次，她换了一次校址。高中还没毕业，我就联系不到她了。
年轻时总会有很多同学和朋友，丢失一个，好像也不算什么。但岁月像个筛子，总会电信大流量卡把念念不忘的留下。
10年以前，每次回家，我跟我妈必有一次对话如下：
“有张张的号码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没问问XX知道不？”
“人家搬家了”or“好久都没见着他家人了。”
“没问问刘XX？”
“人家结婚了，不常回家。”
我最想念她的时候，是我真正看得进去鲁迅全集的时候。
某一年，得知她任教的学校的名称，是一所村小，我在网上找了电话，打过去，没人接。
再后来，结婚生子，朋友换了几茬，再经历些世事艰难，也顾不上太多，便不再问了。
似乎了认命了，正如三毛所说，知交零落，是世间常态。
去年，一个初中同学辗转联系到我，咨询一些我专业相关的事。闲谈间，聊起张张，才知道，他的太太，居然和张张在同一所学校任教，我终于和失散20电信大流量卡年的张张联系上了。
视频连接上的一瞬间，两个中年妇女，笑着笑着都哭了。
这些年，我在找她时，她也找过我。
我的老朋友张张，一直优秀的张张，当初从一所乡村小学开启职业生涯，硬是凭着教学成绩，升到县级、市级重点教师，真正优秀的人会一直优秀，诚不欺我。
她的大儿子，更是超级学霸，直接从初二跳级升入重点高中，一直是年级前五，目标是保送清华。
临关闭视频时，我拿出手边的鲁迅作品集，冲摄像头晃了晃，她笑了。
然而，我忽然想起三毛的另一句话：
儿时玩伴一旦阔别，再见时，情感只是一种记忆中的承诺，见面除了话当年以外，再也没话说了。
我和张张也会是这样吗？我们的当年，可只有三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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