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文章为华晨(2)~
我觉得华晨是中国汽车发展史上绝无仅有的典型案例,从混沌中走来,在混乱中发展,曾经辉煌到极点,如今又落魄到地底。
我没能力也不太想对这些事做什么主观判断,但我知道它远不止一些人口中轻飘飘一句“投资不过山海关”,也不是另一些人口中恨铁不成钢的一声“唉”能概括的。这是一个大V们食之无味的话题,我能做的,只是尽量比对资料,聊聊这里面的事,如果能引发大家的兴趣向前追溯,而不是沉溺在今天的乌烟瘴气中,也算是功德圆满。
华晨和一汽
1992年,是仰融人生的第一个高光时刻,把中国汽车企业运作到美国上市,换做谁都能大吹特吹。但站在上帝视角,这时的他仍然是个金融家,汽车只是其扩大金融帝国版图的杠杆流量套餐。和一汽发生关系,还要等到两年后。
此时春风得意的仰融,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:大环境。这一年8月10日,仍然处在混沌地带的深圳股市爆发了国内第一次股灾,三个月后,证监会在京成立,那些被股市冲昏头脑的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,其中就包括刚准备大展拳脚的仰融。新部门成立,自然要抓个典型,这个典型还是仰融。
华晨汽车被以“未经批准在境外非法上市”为由,进行了多轮调查,脱了层皮。记忆力好的贵宾可能记得,上期我们说仰融带着华晨去上市的时候,可没人提这事,刑不可知威不可测啊。
金融的路走不通,手里恰好有这么个出尽风头的牌子:金杯汽车,以及从日本引进的丰田海狮,转型汽车行业就变得理所当然。但还是那句话,仰融不懂汽车,流量套餐他只能把金杯客车交给赵希友,自己只负责搞钱养着金杯,还说要把金杯汽车和华晨汽车在股市上赚到的钱以及股票分红,全部投入金杯客车,数额上千万美元。这种大手笔投资,甚至让沈阳甚至有了一种错觉,中国汽车城凭什么是长春。
赵希友也很激动,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。但天不遂人意,1993年11月,一直支持仰融和金杯的贵人出国考察时机毁人亡,12月,赵希友也以健康为由被通知退休,靠山和领头人都没了,金杯客车业绩迅速下滑。
更大的影响来自形势。1994年,一系列重大改革和宏观调控措施出台,《汽车产业政策》也刚出台,所有人都不知道中国汽车会怎么走,美股那边华晨汽车股票跌去九成,不想点招,不仅华晨汽车没了,国家的脸面流量套餐也没了。
没办法,仰融只好硬着头皮来沈阳,接管华晨手里唯一能翻盘的牌:金杯客车,并且跟沈阳打了包票:挣钱了,功劳归你们,赔钱了,损失归华晨。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,但沈阳领导们觉得,金杯已经把我们买裤衩的钱都拿走了,谁知道你能不能干起来,着急把这个烂摊子甩出去,一汽就是在这时候介入的。
1994年的长春,一汽正准备合纵连横,四处收购公司,布局上下游产业,让一汽成为名副其实的老大哥。面对送上门的金杯汽车,一汽当然来者不拒。而另一边,仰融却觉得,以一汽的做派,插手金杯汽车后,必然会影响金杯客车的经营,甚至华晨手中的管理权也会被想方设法拿走,对仰融这样的人来说,这是不可容忍的。
为了阻止自己的事业被他人插手流量套餐,仰融只好找到有关部门痛陈利弊,很有草莽气的说一汽这是要“统一东北”,是汽车界的张作霖。但沈阳领导们已经像被伤透心的韭菜们一样,亏麻了,只想赶紧出手,随便你怎么说。
一计不成又生一计。仰融虽然没读过什么书,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,他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南下十堰,找到了二汽:东风。为啥来这?当时的二汽,跟一汽产品结构高度相似,虽然名字里有个二,但总觉得自己不该排第二。而且当时二汽刚引进雪铁龙富康,仰融开出的条件是,金杯的生产线可以帮你生产富康,在东北家门口给一汽上上眼药。
各位换位思考一下,这事搁你你干不干?肯定干啊。但问题是,二汽当时自己也要忙着建厂,钱不够,更顾不上跟一汽斗法,甚至仰融主动提出自流量套餐己出钱,也因为其背后复杂的利益关系被拒绝了。
二汽这失败后,仰融甚至还找过上海的宝钢,以延伸产业链为由游说了一番,但人家宝钢在上海,不支持自家的上汽,把钱送给沈阳,那不是绝世大怨种吗?
两次失败后,仰融只好接受了一汽入主的现实。1995年2月18日,一汽出资5.7亿元,买下沈阳市手里金杯汽车的绝大部分股票,成了第一大股东,金杯汽车也正式更名为一汽金杯。
一汽对金杯的规划是,把二者零部件厂进行整合,提高通用性,同时把金杯的产能提高到20万辆,比原有翻一番还多。那真这么干了吗?如干。 包括一汽在内的几大汽车集团,对收购来的伙伴态度都是:话说得多多滴,事做得少少滴。接手金杯汽车后,虽然没插手金杯客车的经营流量套餐,但也没解决金杯汽车的困境,到了年底,反而让金杯成了第一家亏损的上市公司。
在这期间,仰融曾经7次北上长春面见一汽的耿昭杰,希望要回金杯的控制权,后者虽然是中国汽车界的泰山北斗,但面对仰融很明显看走了眼,或者说压根就看不起。
而之所以一汽对金杯、对仰融是这种态度,是因为小解放,就这玩意,估计不少贵宾见过。
这是当时一汽手里最拿得出手、最赚钱的轻型客车,也是金杯海狮最大的竞争对手,每年能给一汽赚两亿多,便宜省油,但质量堪忧。金杯海狮质量好但造价高,仰融为了保住对金杯客车的控制权,甚至卑微到跟一汽商量,我自己生产海狮你们肯定没活路,但我卖一台赔一台,把许可证卖给你们,你们来生产好不好?换来的当然还是嘲讽流量套餐。
这也彻底惹毛了仰融,就像所有英雄故事的前半段一样,仰融和一汽较上了劲,不得不奋起反击,而结果是,金杯海狮干掉了小解放,“中华”轿车也差点拔掉了一汽的“红旗”。1999到2000年期间,仰融又通过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金融操作,把海狮的销售和零部件业务全部剥离,一汽再也赚不到钱,逼得一汽不得不撤股,一汽金杯又变回了沈阳金杯。但仰融跟一汽的梁子算是结死了,两年多以后,一汽间接逼走了仰融。
接下来的故事移步华晨(3)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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